## 筆鑄忠魂 文炳千秋——銘記那些用生命書寫初心的太行新聞烈士
太行山,巍峨雄偉,英雄輩出。在這片英雄的土地上,不僅誕生了無數(shù)的革命先烈,也涌現(xiàn)出了一批用生命踐行新聞理想、用筆尖鑄就忠魂的新聞戰(zhàn)士。他們深入太行,扎根基層,用鏡頭記錄歷史,用文字傳播真理,用生命詮釋了新聞人的初心和使命。他們,是太行山上的璀璨星辰,他們的精神,將永遠激勵著后人,光耀千秋。
"一、太行新聞烈士的群體畫像"
太行新聞烈士,是一群特殊的人,他們有共同的特點:
"信仰堅定,忠誠于黨:" 他們都是堅定的共產(chǎn)主義戰(zhàn)士,對黨忠誠,對人民熱愛,將黨的新聞事業(yè)視為自己的生命。
"深入基層,扎根群眾:" 他們不懼危險,不畏艱苦,深入太行山的溝溝坎坎,與人民群眾同甘共苦,用腳步丈量土地,用鏡頭記錄生活。
"筆耕不輟,記錄時代:" 他們用筆和鏡頭記錄了太行山革命根據(jù)地軍民抗戰(zhàn)、解放、建設的偉大歷程,留下了寶貴的新聞史料。
"舍生忘死,無私奉獻:" 他們將個人安危置之度外,在戰(zhàn)火紛飛中沖鋒在前,在危險時刻挺身而出,用生命踐行了新聞人的職責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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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華社北京11月4日電 11月4日,《新華每日電訊》發(fā)表題為《筆鑄忠魂 文炳千秋——銘記那些用生命書寫初心的太行新聞烈士》的報道。
風吹萬物,也催萬物,無盡的懷念也總是在秋風中漸漸滋長。
秋深暮晚,望太行,紅葉漫山,如霞似火,宛如心中另一抹悲壯與熾烈的顏色——那是一群年輕的新聞工作者用生命點燃的信仰之火,是他們拋灑在這片大地上未曾冷卻的丹心熱血。
1939年的第一天,一群熱血青年在山西省沁縣后溝村創(chuàng)辦了中共中央北方局機關報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,當年10月,轉駐遼縣(今左權縣)后,用“華北新華社”的電頭播發(fā)華北戰(zhàn)報與新聞,1941年初,與新成立的新華社華北總分社合署辦公,兩塊牌子一套人馬。
在激烈殘酷的抗日戰(zhàn)爭中,他們以筆為槍,以血為墨,鉛字文章,恰似百萬雄兵。他們是新聞工作者,更是極具戰(zhàn)斗力的革命戰(zhàn)士??偡稚缂皥笊缟玳L何云曾留下豪言壯語:“鉛字和子彈共鳴,筆桿與槍桿齊飛!”
作為我黨在華北地區(qū)的重要宣傳陣地,其報道對于鼓舞軍民士氣、揭露日軍暴行具有重要意義,因此也被日軍重點攻擊。在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存續(xù)的4年多時間里,共出版846期,經(jīng)歷了大約9次反“掃蕩”戰(zhàn)斗,搬過8次家。最令人痛心不已的是,在1942年的一次日寇大掃蕩中,包括何云在內的40多名新聞工作者壯烈犧牲。
太行嗚咽,山河同悲。來路待前行,歷史不容忘!
在第26個記者節(jié)來臨之際,我們循著歷史的烽煙,踏著烈士的足跡,走進莽莽大山,走進那段歲月,躬身探尋、緬懷那份跨越時空依舊滾燙的赤膽忠心。
回望·激揚文字的烽火歲月
先輩們的故地,流傳著他們的英雄傳奇,鐫刻著他們的精神豐碑。
山莊村,距左權縣麻田鎮(zhèn)八路軍總部舊址幾十公里,曾是太行山深處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村莊,但一場悲壯的戰(zhàn)斗和犧牲,讓它被歷史銘記。
八路軍副參謀長左權在此殉難,在此辦公的新華社華北總分社和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犧牲了40多名工作人員。
今天,綠色的山野村莊,因為注入了紅色基因,而顯得與眾不同。相關紀念舊址被修葺一新,一些新建的紀念設施拔地而起,憑吊和參訪的人們絡繹不絕,村民們在路邊擺起了小攤,售賣當?shù)氐耐撂禺a(chǎn)。歷史的榮光和今天的生計在這里相依相長。
新華社華北總分社和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舊址,是一處民國時期一進式院落建筑,現(xiàn)被整修成紀念設施,相關展陳也十分豐富,一張張泛黃的歷史照片、一件件漆面斑駁的老物件、一份份邊角殘缺的舊報紙……無不訴說著那段“以筆為槍”的歷史。
曹賀棟是舊址的文保員,院子是他爺爺曹三喜的,他從小就聽爺爺和村民講院子里的故事。
“那時,總分社和報社的工作人員基本都是年輕人,來自五湖四海,雖然條件很艱苦,工作又很忙,但他們朝氣蓬勃,一有空就教群眾識字、唱革命歌曲,幫群眾擔水、打掃院落、拾掇莊稼……感覺有使不完的勁兒。”曹賀棟說。
“院子地下都是空的?!边@是曹賀棟對院子的深刻印象。在當年敵人頻繁的“掃蕩”中,為保證人員、設備及物資的安全,總分社和報社的同志想出了挖地道的辦法。因偽裝隱蔽得極好,從未被日軍發(fā)現(xiàn)。
在那個戰(zhàn)火紛飛的年代,革命人充分發(fā)揮了革命智慧。
“地道很寬敞,一方面是便于掩埋保護印報機器和印版,另一方面也方便人員應急躲藏?!辈苜R棟說,他曾在地道里看到過煤油燈和一些鉛章,他爺爺還在地道里發(fā)現(xiàn)過一批子彈。
這個地道連接著大半個村子,有很多出口,但今天,由于多處坍塌,無法深入尋跡。
76歲的村民王虎林,指著院子大門上的凹槽告訴記者,這是當年為安裝機器挖的,20世紀80年代,他曾見過有一批當年的工作人員從北京來緬懷,一邊用手細細地摸,一邊放聲痛哭,村民們勸也勸不住,都陪著一起哭。
是啊!多少青春揉進了苦難,多少犧牲揉進了生命?悲之,痛之,從來都是傷心處。
這里的一磚一瓦、一角一落、一草一木,無不是那段苦難歲月的歷史見證。
當我們輕輕地走進這里,不由地仿佛穿越時空,回到了那個充滿激情與斗志的年代。
面對敵人的瘋狂進攻和極其緊張的反“圍剿”形勢,何云帶領工作人員開創(chuàng)了“背起報館打游擊”的辦報模式,制造了小型輕便的活動鉛字架和小型腳踏機、軋墨機、澆版機,連同電臺、紙張和油墨,只用三匹騾子即可馱走?;蛘摺盎麨榱恪保峙傻教猩絽^(qū)的東、西、南、北四個地區(qū),出版油印和石印的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。雖然戰(zhàn)斗非常頻繁,但一直堅持出報,基本上沒有中斷過。
在殘酷的戰(zhàn)爭環(huán)境里,在敵人嚴密封鎖的條件下,在偏僻落后的深山里,辦報的難度可想而知。
何云發(fā)動大家獻計獻策,因陋就簡,土法上馬,把報紙辦得有聲有色,發(fā)行量很快達到每期五萬份。同時,報社還培養(yǎng)了從編輯記者到校對印刷等大量專業(yè)人才,之后,眾多同志撒到整個華北敵后根據(jù)地,參與《晉察冀日報》《大眾日報》等的辦報工作。
安樂莊村,位于山西省武鄉(xiāng)縣,是新華社華北總分社和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的另一處舊址。
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創(chuàng)刊一周年慶祝大會就是在這里召開的,朱德親臨大會講話,稱贊:“《新華日報》一張頂一發(fā)炮彈,而且天天在作戰(zhàn),向敵人發(fā)射出千萬顆炮彈?!?/p>
何云在《華北“新華”第二年》一文中寫道:在“百團大戰(zhàn)”中……我們曾搜集一切捷報,重新寫作與編排,務使新聞精彩壯麗,不致埋沒這些輝煌的戰(zhàn)功。我們曾派若干記者同志,隨軍行動,深入敵占區(qū),務使真正能夠反映這一歷史的偉績。
一條條消息帶著戰(zhàn)地的火熱、必勝的決心,飛向全國乃至全世界,鼓舞著中國人民。
除了堅持報紙的出版發(fā)行以外,他們還先后編印了《中國人》《抗戰(zhàn)生活》等刊物,并幫助北方局的《黨的生活》、八路軍總部的《前線》等刊物的出版發(fā)行。
或許因為他們真切地守護過星火,以至于自身也化作了照亮歷史的美麗星辰。
致敬·不朽的忠魂
報人碧血染清漳,麻田屹立忠魂碑。
在左權縣麻田鎮(zhèn)的西山腳下,一座高七八米的紀念碑背靠千仞絕壁,面向東方,巍然聳立。碑上鐫刻著57位新聞烈士的英名,楊尚昆同志題寫的“太行新聞烈士永垂不朽”在陽光下熠熠生輝。
鉛墨滲進太行山的巖隙,與鮮血一同凝固成永恒的大地印記,烈士們用生命書寫了中國新聞史上最悲壯的一頁。
1942年5月25日,日寇萬余兵力合擊遼縣麻田一帶,對太行區(qū)軍民進行了所謂“鐵壁合圍”和“篦梳式”的反復“掃蕩”。
房秉玉,102歲,19歲就在新華社華北總分社和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當報務員。
他永遠記得,本該像往常一樣吃焦小米的那天,破天荒地吃了白面烙餅,一句“吃烙餅意味著咱們很快回來團圓”的期盼,卻最終沒有實現(xiàn)。
在這次殘酷的反“掃蕩”斗爭中,何云帶著工作人員,掩埋了大型設備,帶著輕便小型鉛印機,一面同敵人在深山中周旋,一面堅持出報?!缎氯A日報》(華北版)鉛印的戰(zhàn)時版第1號、第2號,就是何云犧牲前的一兩天中出版的。
被敵人重重包圍后,同志們分幾路突圍。轉移中,何云身體已很虛弱,但他堅決拒絕專人保護,并說:“那我不僅成了同志們的累贅,而且還成了‘山大王’了?!闭f罷還哈哈大笑,他樂觀、鎮(zhèn)定的神態(tài),感染了大家,堅定了斗志。
5月28日黎明,敵人又開始搜山了。
何云等人此時在麻田鎮(zhèn)大羊角村附近的小山坡上隱蔽,他不幸背部中彈,當即昏倒。醫(yī)護人員把他救醒,他第一句話就是“我的傷不重,快去救倒在那邊的同志去吧!”待醫(yī)護人員返回救治他時,他的心臟已經(jīng)停止了跳動。37歲的何云就這樣帶著未竟的事業(yè),永遠地離開了。
他留下的貼身物品,除了戰(zhàn)斗武器,就是裝有重要文件和寫作用品的文具包。
“不要把子彈打光,留下最后兩顆,一顆打我,一顆打你自己,我們絕不能活著當俘虜!”突圍前何云對身邊同志說的這句話,是一個革命者對家國尊嚴的最后守護,是一個新聞人對民族氣節(jié)的最后擔當。
在此次大“掃蕩”中,還有45位同志與何云一樣壯烈犧牲。
站在太行山深處的莊子嶺道士帽山一洞口,太行“女中三杰”曾高呼的“打倒日本帝國主義,誓死不當亡國奴”的口號似在耳畔回響。新華社華北總分社、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總會計師黃君玨與譯電員王健、醫(yī)生韓瑞曾一起隱蔽在這個山洞里。
為逼迫她們投降,日軍在其藏身洞口點燃柴草,火燒煙熏。黃君玨知道最后的時刻到了,懷揣著“寧死不當俘虜”的誓言,舉槍挺身沖了出來,與敵人對射了幾槍,縱身跳下了懸崖……而這一天,正是她的30歲生日。
這一幕被黃君玨丈夫、電務科科長王默磬盡收眼底,那是怎樣的一種撕心裂肺卻無能為力的悲慟?
當時王默磬負了重傷,與其他負傷的同志一起隱蔽在莊子嶺半山腰的另一個山洞里,與黃君玨藏身的山洞相距只有幾百米,卻只能隔著一道溝遙遙相望。
在王默磬寫給岳父黃友郢的家書中,他訴說了妻子犧牲的情況和強忍悲痛尋找妻子遺體時的情景:
夜九時,敵暫退,婿勉力裹傷蛇行,潛入敵圍,爬行至該山,時皓月正明,尋到遺體,無血無傷,服裝整齊,眉頭稍鎖,側臥若熟睡,然已心胸不溫矣。其時婿不知悲傷,不感創(chuàng)痛,跌坐呆凝,與君玨雙手相握,不知所往,但覺君玨亦正握我手,漸握漸緊,至不可脫!迨山后槍聲再起,始被驚覺,時正午夜,負遺體至適當?shù)攸c,以手掘土,暫行掩埋。
三個多月前,日軍發(fā)動春節(jié)大“掃蕩”,黃君玨和戰(zhàn)友們頂風冒雪,跋涉在山間小路上時,生下了兒子黃繼祐。當時她只休息了三天,就把兒子托付給一戶老鄉(xiāng),又投入到革命工作中。這一別,竟是永別。
“我多么希望能在媽媽的懷抱中,喊一聲‘媽媽’??!”這是黃繼祐反復提及的遺憾。小時候,親友告訴他,媽媽是烈士,是英雄,犧牲在太行山上。但那時候的黃繼祐并不懂得“烈士”“犧牲”是什么意思,只知道自己的媽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,永遠見不到了。
黃君玨和王默磬的一張合影照片,便成為黃繼祐最珍貴的物品,他經(jīng)常會對著照片輕喚“媽媽、媽媽……”。
英雄是豐碑,但他們并非生來與我們遙遠,他們也有摯愛與牽掛,只是為了崇高的信仰,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奉獻與犧牲。
新華社華北總分社和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駐扎安樂莊村期間,村民白沖云、牛玉虎、籍余吉、李承富等熱血青年紛紛報名加入八路軍,參與到總分社和報社的相關工作中。
在大“掃蕩”中,白沖云按照命令牽馬馱著重要物資突圍。為了掩護同志們,他親自留下來斷后,把手榴彈牽引線纏繞到道路旁的樹枝上,與日軍同歸于盡。白沖云曾對戰(zhàn)友說,“我沒有文化,我唯一能做的事,就是保護有文化的人。”
在尋訪安樂莊村時,記者見到了白沖云的兒子白金印和孫子白占傲。白沖云犧牲時,白金印尚在襁褓之中,后由奶奶一手撫養(yǎng)成人,小時候吃了很多苦。
87歲的白金印說,當年叔叔去麻田尋找過父親的遺體,但沒找到,“父親具體在哪犧牲的、埋在哪,我們都不知道”。
白占傲對爺爺最深的印象是家中珍藏的那張烈士證明書。“因為爺爺是八路軍烈士,所以我對軍隊有特殊的感情,在部隊服役了15年,更深刻體會到先輩抗戰(zhàn)的不易和榮光?!?/p>
烈士英名載入史冊,烈士精神永世長存?!缎氯A日報》(華北版)的負責人之一史紀言,在《回憶華北版》一文中對全體工作人員的姓名做了詳細記載,他提到:僅1942年5月大“掃蕩”中,我新聞烈士就犧牲46位,八年抗戰(zhàn)期間,華北新華社(包括報社)共有110多位新聞工作者以身殉職。我們應當永遠銘記他們的英名。
豐碑耀太行,清漳河水帶走了鮮血的溫熱,卻帶不走鐫刻在大地上的信仰。他們的故事,是太行山風訴說不盡的壯歌。
難忘·風雨同舟的情誼
戰(zhàn)爭的硝煙已經(jīng)遠去,但情誼的枝丫還在蔓延。蒼松翠柏,依然包裹著太行山。
在收集抗戰(zhàn)史料的過程中,左權縣政協(xié)特邀文史研究員張基祥曾多次與親歷新華社華北總分社和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創(chuàng)建工作的劉江、魯兮交流,并成為文友。
“我是左權人,他們看到我很親切,也總對我說左權是他們的第二故鄉(xiāng)?!睆埢檎f,那應該是他們人生中最青春、最難忘的歲月。
2010年前后,得知張基祥在寫左權縣的抗戰(zhàn)史,劉江和魯兮多次囑咐張基祥一定要寫“一文一武一女杰”,“女杰”就是黃君玨。
魯兮每次與張基祥通電話聊到黃君玨時,都會哭到說不出話來。當時魯兮已經(jīng)九十多歲了,即便過去了幾十年,戰(zhàn)友的壯烈犧牲仍讓他傷心欲絕。
黃嘯曾曾在新華社華北總分社和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電務科工作,與黃君玨、王默磬結下了深厚的戰(zhàn)友情。解放后,黃嘯曾一直照顧黃繼祐在京求學。黃嘯曾的女兒黃力力告訴記者,父親還多次向晉冀多地烈士陵園尋找黃君玨的安葬地,但都沒有找到,抱憾而終?!澳且惠吶艘黄鸪錾胨溃檎x之深厚是我們無法想象的?!秉S力力說。
戰(zhàn)友之間的惺惺相惜令人潸然,軍民之間的“魚水之情”同樣讓人動容。
魚水情深深幾許?答案在每一代人的記憶里。
78歲的白金祥,是安樂莊村的紅色歷史宣講員與紅色圖文收藏者。
他能事無巨細、滔滔不絕地講述這段歷史:“共有140多名新聞戰(zhàn)士,30個警衛(wèi)戰(zhàn)士”“當時是手搖驅動的印刷機”……
他說,當年,安樂莊村子不大,但家家戶戶都曾住有八路軍;人口不多,但男女老少都自覺為八路軍服務。
那些缺紙少墨的日子,是老百姓幫他們一起渡過了難關。
油墨沒了,村里的民兵就協(xié)助報社同志上山尋找野山桃樹,一點一滴地收集桃油,又到松樹林中采集松香,最后從山上拔回醋柳根,架起土灶慢慢燒;缺木料了,鄉(xiāng)親們二話不說就往山里鉆,把棗木、杏木這些硬實的料子往回扛,家里有現(xiàn)成的木料,哪怕是準備蓋房、做家具的,也先扛來給報社做刻板。
老百姓總說,報紙印出來,心里才踏實。
報社同志接得住這份責任,對得起這份信任。
工作之余,總分社和報社同志們經(jīng)常給老百姓擔水掃院,夏收、秋收時,幫忙搶收搶種。他們也做些小本本送給村里的孩子們學習用,有空時還組織夜校、識字班,送年畫、送春聯(lián)。
劉江的女兒劉彤宇告訴記者,父親在世時,常說的話就是“我們贏得戰(zhàn)爭靠的是黨,也靠的是老百姓”。
劉江曾和孩子們講過一個故事:一次反“掃蕩”中,劉江和同事在山上與敵人輾轉周旋,三天三夜沒怎么進食,當看到山頂上有一處微弱的燈光,便抱著希望前去敲門討點干糧。
開門的是一對老人,劉江自我介紹是八路軍,老人一聽立馬請他們進屋喝水,趕快做飯,準備干糧。第二天一早,老人提前出門查看了周邊情況,并把自己二兒子的衣服給劉江和同事?lián)Q上。
“這種感情,是掏心掏肺的!”劉彤宇感慨道。
王虎林深深記得,1980年5月,當年的記者華山回到闊別幾十年的山莊村,挨家挨戶去看望鄉(xiāng)親父老、兄弟姐妹。到了夜晚,華山和眾鄉(xiāng)親坐在一起回憶那充滿苦難卻也有快樂的日子:趙樹理念快板時的滑稽,何云舉辦婚禮的歡樂,羅工柳刻木刻的認真……
1986年10月,《雞毛信》作者華山的骨灰根據(jù)其遺囑被送回麻田,一部分撒進了清漳河,一部分安葬在太行烈士新聞紀念碑旁邊。
那些以生命相托的彼此守護,深深地根植于這片土地。
傳承·循著先輩的足跡
“山高林又密,兵強馬又壯!敵人從哪里進攻,我們就要它在哪里滅亡!”一首大氣磅礴、氣貫長虹的《在太行山上》是無數(shù)革命先輩刻在骨子里的旋律。
黃力力告訴記者,小時候常聽父親唱這首歌,當時不明白其中的意義,等長大了發(fā)現(xiàn)心里一直有這樣的種子。
2023年10月,家住北京的黃力力與姐姐來到山西尋找父親的革命足跡?!翱纯锤赣H走過的路,是對老一輩的祭奠,也是一種信念的傳承。我們平時也會跟孩子們講父輩的故事?!秉S力力說,但父親從沒有濃墨重彩地向兒女們提過苦難。
劉彤宇也有同感。2021年11月,劉彤宇帶著十幾位朋友踏上紅色左權的尋訪之路,出發(fā)前劉江囑咐女兒將他的60多幅書法作品贈送給當?shù)卣屠习傩找宰骷o念。當劉彤宇探訪1941年劉江因傷住過的八路軍駐羊角鄉(xiāng)戰(zhàn)地醫(yī)院舊址時,她才直觀地感受到那個年代的“苦”。
“醫(yī)院在山溝溝里,通往醫(yī)院的路就鋪了幾塊山石,房子比窯洞低矮,進去都是土炕和土磚壘的灶臺等?!眲⑼钫f,這樣艱苦的生活條件,父親從沒有講過。
“我看完回來問父親,你們當時住的醫(yī)院怎么是那個樣子?父親笑著說,那個醫(yī)院的條件已經(jīng)很好了!”說到此處,劉彤宇已經(jīng)哽咽,眼里泛滿了淚花。
墨盡血繼,薪火不滅。那段紅色歷史永遠讓后人仰望、追憶,并賦予前行的精神力量。
近年來,隨著大量革命遺址逐步列入“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”,以及紅色旅游景區(qū)和紅色旅游線路的打造,很多湮沒于歷史的英雄事跡不斷浮出。

“我們在山西尋訪到父輩們曾經(jīng)工作、戰(zhàn)斗和獻身的地方,感到非常欣慰,也可以告慰父親在天之靈了。”黃力力表示一定還會再來緬懷。
白金祥收集史料故事的這些年里,還與不少前來瞻仰先輩的后人成為了好朋友。說到激動處,白金祥撥通了通訊列表里一位好友的視頻電話——2019年來安樂莊探尋舊址的趙懷惠。
“我父親曾在《新華日報》(華北版)從事發(fā)行工作,親歷了關家垴戰(zhàn)役,與報社同志們冒著生命危險沖到前沿陣地向敵人喊話,戰(zhàn)爭激烈時冒著槍林彈雨往返十幾里抬擔架搶救和運送傷員。在反‘掃蕩’麻田突圍戰(zhàn)中,父親機智果斷地堅壁清野,受到了上級嘉獎、立功?!敝v到父親趙振華的事跡,趙懷惠神采奕奕。
為了紀念父親,趙懷惠把父親的故事連同那個時代的記憶一起收集整理,其中記敘父親的傳記文學小說《新華一兵》已完稿。
先輩的史詩已落筆成集,但紀念與傳承永遠在路上。
今天,安樂莊舊址門前的老杏樹依然挺立,守望著新華人的激昂歲月。
2021年正值新華社建社90周年,那年記者節(jié),新華社80余名“兩優(yōu)兩先”黨員干部回到舊址緬懷先輩。新時代的新華人翻越冰雪覆蓋的太行山丘,踏著先輩的光輝足跡,心之相印,情之相融。
筆下有千鈞,心中存大義,先輩的精神不僅刻在發(fā)黃的報紙上,更烙進一代代新聞人的基因里。
新聞烈士紀念碑,背倚群山,千峰壁立,萬仞穿穹,一叢叢虬松倔強地鉆出崖縫,訴說著生命的堅韌與不屈。
一切的歲月靜好,都值得感恩。我們當奮勇前行,不負時代,不負卿。
這,就是我們最好的紀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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