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聽起來是一個非常奇怪和令人擔憂的情況。我無法提供專業(yè)的醫(yī)療建議,也無法判斷具體發(fā)生了什么,但我可以根據(jù)你描述的情節(jié),提供一些分析和可能的解釋方向:
1. "你更換藥物的行為:"
"動機不明:" 你為什么要把壯陽藥換成獸藥?是出于惡作???是以為這是錯誤的藥物并想“糾正”它?還是有其他的目的或意圖?這個行為本身很不尋常,尤其是在坐月子這種需要細心照料和遵醫(yī)囑的時期。
"潛在風險:" 獸藥(特別是處方獸藥)對人類是絕對不安全的。服用獸藥可能導致嚴重的健康問題,甚至危及生命。你丈夫的健康因此受到威脅。
2. "丈夫與表妹同住院:"
"時間上的巧合:" 這兩個事件(你換藥、丈夫住院)發(fā)生在同一天,這非常值得注意。住院的原因是什么?是因為你換掉的藥產(chǎn)生了副作用,還是因為其他原因?
"關聯(lián)性:" 你換藥的行為是否直接導致了丈夫住院?如果住院是因為藥物問題(比如你換上的獸藥),那么你丈夫的健康受到了你的直接行為影響。如果住院原因不同,那么這兩個事件可能只是時間上的巧合,但它們之間的聯(lián)系仍然引人思考。
3. "可能的情況分析:"
"誤操作/無知:" 你可能真的不知道壯陽藥是什么,
相關內(nèi)容:
我握著筆,指尖冰涼,窗外是初冬的薄霧,像極了我那段長達一年的、不見天日的月子時光。人們都說,月子是女人的第二次重生,對我而言,那更像是一場漫長而殘忍的凌遲。
所有人都以為,壓垮我們婚姻的是那場驚動了整棟住院樓的鬧劇——我的丈夫徐峰和他的表妹林曉曉,因為誤食了給牲畜催肥用的復合維生素,雙雙急性腸胃炎被送進了急診。而那瓶被掉包的藥,源頭正是我。
可只有我自己知道,那瓶藥,不過是我在溺水前,胡亂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它不是因,而是果。是無數(shù)個深夜里無聲的眼淚,是無數(shù)次伸手卻只抓到冰冷空氣的失望,最終凝結成的一粒堅硬的、帶著毒的種子。
故事,要從我兒子出生后的第十天,那個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午后說起。
第1章 藍色的藥片
月子里的日子,像被水浸泡過的棉花,沉重、臃腫,且密不透風。
我媽在我生完孩子后住了幾天,就被我婆婆張?zhí)m用各種“規(guī)矩”給擠兌走了。從此,這間兩室一廳的房子,就成了我的圍城。婆婆是這座圍城的最高統(tǒng)治者,她信奉一套從隔壁王奶奶、樓下李阿姨那里東拼西湊來的“老理兒”,比如,月子里不能開窗,不能洗澡,不能吃鹽,不能看手機。
我像個被封印在琥珀里的標本,每天的生活被切割成無數(shù)個重復的片段:喂奶、換尿布、聽著兒子撕心裂肺的啼哭、忍受著婆婆的數(shù)落。
“靜靜啊,不是我說你,奶水這么稀,孩子怎么吃得飽?都讓你多喝點豬蹄湯,你非說膩?!睆?zhí)m端著一碗泛著油花的湯,站在我床邊,語氣里滿是“我早就說過”的得意。
我看著那碗湯,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剖腹產(chǎn)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,堵奶的脹痛更是讓我夜不能寐,我實在喝不下任何油膩的東西。我虛弱地搖搖頭:“媽,我真的喝不下了,醫(yī)生說要清淡飲食?!?/p>
“醫(yī)生懂什么坐月子!”她把碗重重地放在床頭柜上,湯汁濺出來幾滴,“我們那個年代,生完孩子就下地干活,哪有你們現(xiàn)在這么嬌氣!再說了,你沒奶,餓著的是我大孫子!”
我閉上嘴,不再爭辯。在無數(shù)次類似的對話后,我學會了沉默。因為任何反駁都會引來更猛烈的說教,以及一句萬能的結語:“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,我還能害了你不成?”
而我的丈夫徐峰,本該是我唯一的同盟,卻在這場無聲的戰(zhàn)爭中,選擇性地失聰了。
他每天下班回來,第一件事是沖進臥室看兒子,然后就會被他媽拉到客廳,聽取一天的“工作匯報”。匯報內(nèi)容無非是我今天又“不聽話”了,飯沒吃完,窗戶開了一道縫,或者對著孩子笑了笑——婆婆說月子里不能笑,否則以后會落下病根。
徐峰通常只是含糊地“嗯”幾聲,然后就以“工作累”為由,躲進書房打游戲,或者干脆說有應酬,很晚才回來。他似乎默認了,照顧我和孩子是他母親的責任,而他的責任,就是提供一個住所和生活費。
我們之間的交流,被壓縮到了極致。有時一整天,我們都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。他睡在客廳的沙發(fā)上,理由是怕晚上起夜影響我休息??晌覅s在無數(shù)個深夜里,聽著客廳傳來的游戲音效和手機短視頻的嘈雜聲,睜著眼睛直到天亮。
那天下午,兒子難得睡了個安穩(wěn)覺。婆婆在客廳和她的麻將搭子打電話,聲音大得像在吵架。我渾身被汗浸透,黏膩得難受,偷偷溜進衛(wèi)生間,用熱毛巾飛快地擦了擦身子。換下來的睡衣還沒來得及洗,就聽見徐峰開門回來了。
他比平時早了很多。我心里閃過一絲微弱的欣喜,以為他終于想起要關心一下我。
“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?”我走出衛(wèi)生間,輕聲問。
他正彎腰換鞋,聞言頭也沒抬:“嗯,下午沒事就先回來了。你不好好躺著,又亂跑什么?”
那點欣喜瞬間熄滅。我看著他,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,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,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味,和我這個一身奶腥味、頭發(fā)油膩的“囚犯”相比,我們仿佛活在兩個世界。
“我……我就是擦了下身子?!蔽倚÷曊f。
他皺了皺眉,沒再說什么,徑直走向臥室去看兒子。我跟在他身后,像個做錯事的孩子。他把公文包隨手扔在床邊的椅子上,拉鏈沒拉好,露出了一個角。
他俯身看著熟睡的兒子,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溫柔。就在那一刻,我甚至產(chǎn)生了一種錯覺,覺得我們還是那個曾經(jīng)恩愛的家庭。
“對了,”他直起身,從錢包里抽出一沓錢遞給我,“這個你拿著,給孩子買點東西?!?/p>
我愣了一下,沒有接。我們結婚后,家里的錢一直是我在管,他的工資卡也在我這里。他這樣突然給我現(xiàn)金,讓我覺得很陌生。
“卡里不是有錢嗎?”
“這是我這個月的獎金,你別管了,拿著吧?!彼恼Z氣有些不耐煩,把錢硬塞進我手里,然后說,“我出去抽根煙?!?/p>
他走后,我捏著那幾張嶄新的鈔票,心里五味雜陳。我走到椅子邊,想幫他把公文包的拉鏈拉好,手指無意中碰到了一個硬硬的盒子。
鬼使神差地,我把那個盒子拿了出來。
那是一個小小的、白色的藥盒,上面印著幾個醒目的藍色大字。我看不太清那些專業(yè)的化學名稱,但最下面一行小字卻像針一樣扎進了我的眼睛——“適用于男性勃起功能障礙”。
一瞬間,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我坐月子還不到半個月,身體虛弱得連下床都費勁。而我的丈夫,卻在外面買了這種藥。
我的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一片空白。無數(shù)個被我刻意忽略的細節(jié),此刻像電影快放一樣在我眼前閃過:他越來越頻繁的加班和應酬,他手機上新加的密碼,他接電話時下意識躲閃的眼神,他身上那股不屬于我的、陌生的香水味,以及他對漸冷漠和不耐煩的態(tài)度。
原來,他睡在客廳,不是怕打擾我休息,而是單純的厭惡和逃避。
我捏著那盒藥,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。窗外,婆婆的電話終于打完了,客廳恢復了安靜。我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,一下一下,撞擊著我脆弱的耳膜。
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,直到徐峰推門進來,看到我手里的藥盒,臉色瞬間變了。
“你……你翻我包干什么?”他一把搶過藥盒,聲音里帶著一絲慌亂和惱怒。
我抬起頭,眼睛干澀得發(fā)疼,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。我看著他,這個我愛了七年、嫁了三年的男人,此刻他的臉在我眼里變得無比陌生。
“這是什么?”我用盡全身力氣,才發(fā)出一點微弱的聲音。
“沒什么,就是……就是幫同事帶的?!彼凵耖W躲,不敢看我,“你別胡思亂想,趕緊躺下休息?!?/p>
同事?哪個同事會讓他幫忙買這種私密的藥?這種拙劣的謊言,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。
我沒有再追問,只是死死地盯著他。那種眼神,或許是絕望,或許是嘲諷,讓他感到極不自在。他把藥盒胡亂塞進口袋,煩躁地抓了抓頭發(fā):“你能不能別跟個一樣?我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,回來還要被你審問!你就好好坐你的月子,別整天疑神會神!”
說完,他摔門而出。
巨大的關門聲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,也徹底震碎了我心中最后一絲幻想。我癱坐在椅子上,渾身發(fā)冷,手腳冰涼。
原來,在我為他生兒育女、忍受著身體和精神雙重折磨的時候,他的心,早已經(jīng)飛到了別處。那盒藍色的藥片,像一個冰冷的耳光,狠狠地扇在我臉上,告訴我,我所有的付出和忍耐,都只是一個笑話。
第2章 “熱心”的表妹
徐峰的表妹林曉曉,是在我出院后第三天來的。
她提著一大堆據(jù)說是進口的母嬰用品,一進門就用一種甜得發(fā)膩的聲音喊:“嫂子,我來看你和大侄子啦!”
林曉曉是徐峰姑姑家的女兒,比我們小幾歲,大學畢業(yè)后就留在了這個城市。她長得很漂亮,瓜子臉,大眼睛,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,很會討人喜歡。結婚前,我和她的關系還算不錯,但自從我懷孕后,她來我們家的次數(shù)就變得異常頻繁。
“哎喲,曉曉來了,快進來坐!”婆婆張?zhí)m一見到她,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花,那種熱情,是我這個兒媳婦從未享受過的待遇。
“姑媽,你看你,又跟我客氣。”林曉曉放下東西,熟門熟路地換了鞋,直接就往我臥室里走,“我來看看我大侄子,哎呀,長得真像我哥,這小鼻子小眼的,太可愛了!”
她湊到嬰兒床邊,身上濃郁的香水味讓我忍不住皺了皺眉。婆婆立刻注意到了我的表情,不悅地瞥了我一眼:“靜靜就是太嬌氣,聞點味兒怎么了?曉曉也是一片好心?!?/p>
我沒說話,只是默默地把嬰兒床往自己這邊拉了拉。
林曉曉似乎沒察覺到我的疏遠,她轉過頭,笑盈盈地對我說:“嫂子,你辛苦了。坐月子最熬人了,有什么需要我?guī)兔Φ?,你盡管開口,千萬別跟我客氣?!?/p>
她的語氣真誠又熱絡,如果不是后來發(fā)生的一切,我或許真的會把她當成一個貼心的妹妹。
從那天起,林曉曉就成了我家的常客。她幾乎每天下班后都會過來,有時甚至周末也一待就是一整天。她總有各種理由,今天是給孩子送來了新衣服,明天是帶來了她親手燉的湯,后天又是聽說哪家店的尿不濕打折,特意去搶購的。
婆婆對她贊不絕口,逢人就夸自己這個侄女有多懂事、多貼心?!澳憧次覀兗視詴?,比親閨女還親!靜靜要是有她一半會來事,我就燒高香了。”這話她當著我的面也說過好幾次。
徐峰對林曉曉的頻繁到訪,也表現(xiàn)出了超乎尋常的歡迎。他不再整晚躲在書房,而是會陪著林曉曉在客廳聊天。他們的笑聲穿過門縫,清晰地傳進我這個“禁閉室”里。
他們聊工作,聊新上映的電影,聊最近流行的網(wǎng)絡段子。那些話題,都曾經(jīng)是我和徐峰之間最日常的分享,而現(xiàn)在,我卻成了一個局外人。
有一次,我半夜起來喂奶,迷迷糊糊中聽到客廳里有動靜。我悄悄打開一條門縫,看到徐峰和林曉曉正并排坐在沙發(fā)上,頭挨著頭,一起看手機里的視頻??蛷d的燈關了,只有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們臉上,那氣氛,親密得讓人窒息。
我的心,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。
發(fā)現(xiàn)那盒藍色藥片之后,我對林曉曉的每一次出現(xiàn)都充滿了警惕。我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她和徐峰之間的一切互動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,林曉曉對我有一種微妙的敵意,隱藏在她那甜美的笑容之下。她會“不經(jīng)意”地在我面前提起徐峰大學時的某個女同學,說那個女生現(xiàn)在事業(yè)有成,還一直對徐峰念念不忘。她也會在飯桌上,夾一塊徐峰最愛吃的紅燒肉,嬌嗔地說:“哥,你嘗嘗這個,比我嫂子做的好吃多了?!?/p>
而徐峰,對此甘之如飴。
最讓我無法忍受的一件事,發(fā)生在我兒子滿月那天。
那天家里來了不少親戚,婆婆在廚房忙得團團轉。林曉曉像個女主人一樣,在客廳里招呼客人,端茶倒水,八面玲瓏。
兒子中途餓了,我抱回房間喂奶。剛喂完,林曉曉就推門進來了,她手里拿著一個奶瓶,笑嘻嘻地說:“嫂子,你歇著吧,我來喂他喝點水。”
“不用了,他剛吃飽,不渴。”我拒絕了。醫(yī)生早就囑咐過,純母乳喂養(yǎng)的嬰兒在六個月前不需要額外喝水。
“哎呀,喝點水怎么了?清清腸胃嘛?!彼f著,就要從我懷里把孩子抱過去。
我下意識地抱緊了兒子。我的孩子,我的骨肉,我不想讓任何我覺得不舒服的人碰他。
我們的僵持被走進來的婆婆看到了。她一看這情景,立刻拉下臉:“陳靜,你這是干什么?曉曉好心好意幫你,你擺個臭臉給誰看呢?孩子給你抱傻了,連口水都不給喝!”
說著,她就和林曉曉一左一右,強行把孩子從我懷里“奪”了過去。林曉曉接過孩子,熟練地把奶瓶塞進他嘴里。兒子不肯喝,扭著頭哭了起來。
“你看你,非要喂!他根本不喝!”我心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。
“哭兩聲怕什么?小孩子哪有不哭的?!逼牌艥M不在乎地說。
就在這時,徐峰走了進來。他看到哭鬧的兒子和一臉委屈的林曉曉,立刻皺起了眉,對著我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:“陳靜,你又在發(fā)什么瘋?曉曉好心幫忙,你不領情就算了,還欺負她?你看看你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,像個怨婦一樣,誰看了不煩?”
“欺負她?”我氣得渾身發(fā)抖,“徐峰,你眼睛瞎了嗎?是她們搶我的孩子!”
“什么叫搶?曉曉是你表妹,媽是你親媽,她們還能害了孩子不成?我看你就是產(chǎn)后抑郁,沒事找事!”
林曉曉在一旁適時地擠出幾滴眼淚,哽咽著說:“哥,你別怪嫂子,都是我不好,我不該多事的……嫂子剛生完孩子,心情不好,我能理解的?!?/p>
她這副“顧全大局”的模樣,更是讓徐峰對我的厭惡加深了幾分。他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冰冷的失望:“你真是不可理喻。”
說完,他接過孩子,和林曉曉、婆婆一起,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,留我一個人,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瘋子。
我坐在床上,眼淚終于決堤。原來,在這個家里,我才是那個外人。我的丈夫,我的婆婆,他們寧愿相信一個巧言令色的外人,也不愿意聽我一句解釋。
我突然想起了那盒藍色的藥片。
我想,徐峰買那盒藥,或許根本不是為了什么“同事”。那個需要這盒藥的人,就是他自己。而那個讓他需要這盒藥的對象,很可能就是此刻正抱著我兒子、扮演著“賢惠表妹”角色的林曉曉。
這個念頭一旦產(chǎn)生,就像藤蔓一樣瘋狂地在我心里滋長。它纏繞著我的心臟,越收越緊,讓我?guī)缀鯚o法呼吸。
我開始明白,這場婚姻的保衛(wèi)戰(zhàn),我或許早就輸了。他們?nèi)齻€人,才是一家人。而我,不過是一個負責生孩子的工具。
第3章 壓垮駱駝的稻草
在婚姻徹底崩塌之前,總有一段漫長的、凌遲般的時光。在這段時間里,你會不斷地回憶過去,試圖從那些溫暖的碎片里,找出支撐自己走下去的理由。
我和徐峰是大學同學,從校園到婚紗,我們走了七年。我至今還記得,大三那年冬天,我急性闌尾炎住院,他衣不解帶地照顧了我一個星期。那時候的他,眼睛里有星星,看我的眼神,溫柔得能掐出水來。他會記得我所有的喜好,不吃香菜,喜歡喝溫水,睡覺時必須抱著一個玩偶。他向我求婚時,單膝跪地,哭得像個孩子,他說:“陳靜,嫁給我,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?!?/p>
我相信了。我相信眼前這個男人,會是我一生的依靠。
婚后的頭兩年,他也確實做到了。他會在我來例假時,提前準備好紅糖水和暖寶寶;會在我工作不順心時,笨拙地安慰我;會在我生日時,費盡心思地制造驚喜。我們像所有平凡的夫妻一樣,有過爭吵,但更多的是甜蜜。
是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?
或許是從我懷孕開始。孕期的種種不適讓我變得敏感、脆弱,而他,卻開始以“要為孩子的奶粉錢奮斗”為名,將越來越多的時間投入到工作中。我們的交流越來越少,他的耐心也越來越差。我以為,這只是生活進入新階段的正常磨合。我告訴自己,等孩子出生了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
然而,現(xiàn)實卻給了我最沉重的一擊。
壓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,是一場關于“黃疸”的爭執(zhí)。
兒子出生半個月后,臉上開始出現(xiàn)黃疸。這是新生兒很常見的現(xiàn)象,醫(yī)生囑咐過,多曬太陽,多喝奶促進排泄,一般都能自行消退。但婆婆張?zhí)m卻堅信她那套“土方子”。她不知道從哪里聽來,說喝一種叫“茵梔黃”的口服液能退黃。
我上網(wǎng)查過,茵梔黃因為副作用太大,早就被國家藥監(jiān)局禁止給新生兒和嬰幼兒服用了。我把查到的資料拿給婆婆看,她卻一把推開我的手機:“網(wǎng)上的東西能信嗎?都是騙人的!我們那時候都喝這個,哪個孩子出事了?你就是不盼著我孫子好!”
我無力地跟她解釋:“媽,時代不一樣了,要相信科學?!?/p>
“科學科學,你一天到晚就知道科學!我看你就是存心跟我作對!”婆婆氣得在客廳里來回踱步。
這時,林曉曉又“恰好”來了。她一聽這事,立刻站到了婆婆那邊:“姑媽,您別生氣。我聽說這個茵梔黃確實挺管用的,我一個同事家的孩子黃疸,喝了兩天就好了。嫂子也是太緊張孩子了。”
她三言兩語,就把我說成了一個“緊張過度、不識好歹”的母親,而她自己,則是一個“通情達理、善解人意”的調(diào)解人。
晚上徐峰回來,婆婆和林曉曉一唱一和地把白天的事情又說了一遍。徐峰聽完,連問都沒問我一句,就直接下了定論:“陳靜,你怎么回事?媽和曉曉都是為了孩子好,你怎么就這么固執(zhí)呢?不就是一瓶藥水嗎?喝了能怎么樣?”
我看著他,心涼到了底。他根本不關心那藥會不會對孩子造成傷害,他只覺得我“不聽話”,給他添了麻煩。
“徐峰,”我一字一句地說,“那是我們的兒子,他的健康,難道還沒有你的面子重要嗎?”
“你這叫什么話?”他被我問得惱羞成怒,“我怎么不關心兒子了?我看就是你產(chǎn)后激素失調(diào),整天胡思亂想,看誰都不順眼!家里被你搞得烏煙瘴氣!”
“我胡思亂想?”我冷笑一聲,終于忍不住了,“那你敢不敢把你口袋里的那盒藥拿出來,告訴我到底是給哪個‘同事’帶的?”
提到那盒藥,徐峰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。他下意識地捂住口袋,眼神慌亂地看了一眼林曉曉。而林曉曉,也恰好在那一刻,飛快地瞥了他一眼,眼神里充滿了只有他們倆才懂的默契。
那一瞬間,我什么都明白了。
我的心,像是被一把生了銹的鈍刀,來來回回地切割著,疼得我?guī)缀跻柝蔬^去。
“好,好得很?!蔽尹c點頭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,卻倔強地不讓它掉下來,“徐峰,林曉曉,你們真行?!?/p>
那天晚上,我們爆發(fā)了結婚以來最激烈的一次爭吵?;蛘哒f,是我單方面的控訴和他們?nèi)齻€人的聯(lián)合圍剿。婆婆罵我不守婦道,竟然翻丈夫的包。林曉曉哭哭啼啼地說我誤會了她和徐峰的關系,說她只是把徐峰當親哥哥。而徐峰,則從頭到尾只有一句話:“陳靜,你簡直是瘋了!”
是啊,我瘋了。
一個正常的女人,怎么能忍受在自己最脆弱無助的時候,被丈夫、婆婆和丈夫的表妹聯(lián)合背叛和欺辱?
爭吵的最后,我被氣得渾身發(fā)抖,堵了好幾天的奶,突然引發(fā)了急性乳腺炎,高燒到了三十九度。
我躺在床上,渾身滾燙,意識都有些模糊。我聽到婆婆在客廳里抱怨:“真會挑時候生病,明天我還約了人打麻將呢?!?/p>
我聽到林曉曉“體貼”地說:“姑媽,您去吧,這里有我呢。我來照顧嫂子和孩子?!?/p>
然后,我聽到徐峰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、溫柔得近乎諂媚的語氣對林曉下說:“曉曉,辛苦你了。等她好了,哥帶你去買你上次看上的那個包。”
我的世界,在那一刻,徹底崩塌了。
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,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。夢里,我又回到了大學校園,陽光正好,徐峰穿著白襯衫,在圖書館里對我笑。他說:“靜靜,別怕,有我呢。”
我伸出手,想要抓住他,他卻化作一縷青煙,消失了。
醒來時,天已經(jīng)亮了。燒退了一些,但心里的寒意,卻比西伯利亞的寒流還要刺骨。
我看著身邊熟睡的兒子,他小小的臉蛋皺在一起,睡得那么香甜。他是我的,是我唯一的希望和鎧甲。
為了他,我也不能再這么軟弱下去了。
一個念頭,像一顆淬了毒的種子,在我心里悄然生根、發(fā)芽。
既然你們覺得我瘋了,那我就瘋給你們看。
第4章 獸藥店里的平靜
高燒退去后,我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靈魂,只剩下一具麻木的軀殼。我對婆婆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,對林曉曉的虛情假意視而不見,對徐峰的刻意討好也無動于衷。
他或許是覺得前一晚的話說得太重,開始笨拙地彌補。他會主動給我端水,會問我傷口還疼不疼。但這些遲來的關心,就像是給一個已經(jīng)死去的人蓋上了一條溫暖的被子,毫無意義。
我的沉默和冷淡,讓他們?nèi)齻€人都有些不安。婆婆私下里跟徐峰嘀咕:“你看她那樣子,跟個木頭人似的,別是真得了什么產(chǎn)后抑郁癥吧?可別想不開做什么傻事。”
我聽到后,只是在心里冷笑。我不會做傻事,我要做的,是讓他們?yōu)樽约旱乃魉鶠?,付出代價。
機會很快就來了。
那是一個周末的下午,婆婆約了牌搭子在家打麻將,客廳里“嘩啦啦”的洗牌聲不絕于耳。徐峰接了個電話,說是公司有急事,需要回去一趟。
臨走前,他特意走到我床邊,放低了聲音說:“靜靜,我晚上回來給你帶你最愛吃的那家小籠包,好不好?”
我看著他,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。
他走后不久,林曉曉就借口說要去樓下超市買點水果,也跟著出了門。我躺在床上,聽著他們倆在樓道里刻意壓低聲音的交談和輕笑聲,心中一片平靜。
我知道,他們所謂的“公司急事”和“買水果”,不過是一個心照不宣的借口。
我等了大概十分鐘,估摸著他們已經(jīng)走遠了,才緩緩地從床上坐起來。我給我的閨蜜李月打了個電話。李月是我最好的朋友,也是唯一知道我婚姻內(nèi)情的人。
“月月,你現(xiàn)在有空嗎?能不能來我家一趟,幫我個忙?!蔽业穆曇舢惓@潇o。
電話那頭的李月顯然被我的語氣嚇到了:“靜靜?你怎么了?聲音聽起來怪怪的。是不是徐峰又欺負你了?”
“你來了再說?!?/p>
半小時后,李月趕到了。她看到我蒼白消瘦的臉,眼圈一下子就紅了?!疤靺?,靜靜,你怎么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了?這哪里是坐月子,這簡直是坐牢!”
我把她拉到房間里,關上門,隔絕了客廳的麻將聲。我把那盒藍色的藥片,以及這段時間發(fā)生的所有事情,都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。我講得很平靜,沒有哭,也沒有歇斯底里,就像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事。
李月聽完,氣得渾身發(fā)抖,一拳砸在床墊上:“混蛋!徐峰這個王八蛋!還有那個林曉曉,簡直是綠茶中的戰(zhàn)斗機!靜靜,這日子沒法過了,離婚!必須離婚!”
“我知道。”我點點頭,“但在離婚之前,我想送他們一份‘大禮’?!?/p>
我把我心中那個瘋狂的計劃告訴了李月。李月聽完,先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,隨即,她的眼神從震驚變成了某種混雜著心疼和解氣的復雜情緒。
“靜靜,你……你想好了嗎?這么做,會不會……”
“會不會太狠了?”我替她說了出來,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,“月月,當一個男人在你為他經(jīng)歷生死考驗的時候,心里想著的卻是另一個女人,甚至為了那個女人來指責你、傷害你,那么他對你,就已經(jīng)沒有絲毫情分可言了。對一個沒有情分的人,我又何必手下留情?”
我的眼神,堅定得讓李月無法反駁。
她沉默了許久,終于重重地點了點頭:“好!我?guī)湍?!這口氣,我比你還咽不下去!”
我的計劃很簡單。徐峰把那盒藥藏在了他書房的抽屜里,我早就發(fā)現(xiàn)了。我要做的,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里面的藥片換掉。
“你幫我看著孩子和我婆婆,我出去一趟,很快回來。”我對李月說。
李月不放心:“你要去哪?我陪你去!”
“不用,我自己去。”我搖搖頭,穿上一件寬大的外套,戴上帽子和口罩,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。這是我出院后,第一次走出這間屋子。
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,我瞇了瞇眼睛,才適應過來。久違的新鮮空氣涌入肺里,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的自由和輕松。
我打車去了城郊的一個大型農(nóng)貿(mào)市場。那里,有一個區(qū)域專門賣各種獸藥和飼料添加劑。我走進一家看起來規(guī)模最大的獸藥店,店里彌漫著一股刺鼻的化學藥品和草料混合的味道。
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瞌睡,被我驚醒了,懶洋洋地問:“買點啥?”
“我……我家里養(yǎng)的豬,最近不怎么長肉,瘦得很,有沒有什么藥能讓它催催肥,長得快一點?”我按照事先想好的說辭,故作鎮(zhèn)定地問。
男人打量了我一眼,也沒多想,從貨架上拿下來一個白色的大塑料瓶,說:“用這個,復合維生素,拌在飼料里,保管你家的豬吃了長得又肥又壯。不過你可得注意用量,這玩意兒勁兒大,人可千萬不能吃,吃了要上吐下瀉,鬧腸胃炎的。”
“好,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我接過那瓶藥,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。
我付了錢,把藥瓶塞進包里,逃也似的離開了獸藥店。
回到家,李月正抱著我兒子在房間里輕輕地踱步。婆婆的麻將局還沒散,絲毫沒有察覺到我出去過。
我走進書房,反鎖上門。我從抽屜里拿出那盒藍色的藥片,小心翼翼地打開。里面是一排用鋁箔封裝好的藥片。我用指甲輕輕劃開鋁箔,倒出那粒小小的藍色藥丸。
然后,我從獸藥瓶里倒出幾粒白色的、大小差不多的復合維生素片,塞了進去,再用透明膠帶,仔細地將劃開的口子封好。從外面看,幾乎看不出任何破綻。
做完這一切,我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。我看著手里那盒被掉了包的藥,心里沒有報復的快感,只有一片冰冷的、死寂的平靜。
我毀掉的,不僅僅是幾粒藥片,更是我和徐峰之間,那段長達十年的感情和回憶。
從今天起,我們之間,再無回頭路。
第5章 同一間病房
我把掉包好的藥盒,原封不動地放回了徐峰書房的抽屜里。做完這一切,我像一個完成了使命的士兵,回到我的“戰(zhàn)場”——那張禁錮了我一個月的床上,繼續(xù)扮演那個沉默而順從的產(chǎn)婦。
接下來的兩天,風平浪靜。
徐峰和林曉曉依舊在我面前上演著“兄友妹恭”的戲碼,婆婆的麻將局也雷打不動地進行著。沒有人知道,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,正在悄無聲息地醞釀。
我像一個冷眼旁觀的導演,看著劇本上的情節(jié),一步步走向我預設的高潮。
周一晚上,徐峰說要加班,會晚點回來。林曉曉也“恰好”在公司有事,沒有像往常一樣來我們家。我知道,時機到了。
我一整晚都沒有睡,睜著眼睛,靜靜地等待著。
凌晨兩點,我的手機突然響了。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。
我接起電話,那頭傳來一個焦急的女聲:“喂,請問是徐峰的家屬嗎?這里是市中心醫(yī)院急診科,徐峰先生和一位林曉曉女士因為食物中毒,現(xiàn)在正在我們這里搶救,請您盡快過來一趟!”
食物中毒?
我在心里冷笑。這個借口,他們倒是提前想好了。
“好的,我知道了,我馬上過去?!蔽业穆曇羝届o得沒有一絲波瀾,平靜得讓電話那頭的護士都有些詫異。
掛了電話,我沒有立刻動身。我先是給兒子喂了奶,換了干凈的尿布,看著他重新進入香甜的夢鄉(xiāng)。然后,我走進婆婆的房間,把她搖醒。
“媽,別睡了,徐峰出事了?!?/p>
婆婆睡得正香,被我吵醒,一臉不耐煩:“大半夜的,你又發(fā)什么神經(jīng)?阿峰能出什么事?”
“醫(yī)院打來電話,說他和林曉曉一起食物中毒,正在急診室搶救?!蔽乙蛔忠痪洌f得清清楚楚。
“什么?!”婆婆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,“和曉曉一起?怎么會這樣?”
她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衣服,嘴里不停地念叨著:“哎喲我的兒子啊,怎么會食物中毒呢?肯定是晚上在外面亂吃東西了……曉曉那孩子也真是的,怎么不看好他呢……”
看著她焦急如焚的樣子,我心里沒有一絲同情。在她心里,她的兒子永遠是無辜的,所有的錯,都是別人的。
我們趕到醫(yī)院時,急診室里一片混亂。徐峰和林曉曉已經(jīng)被安排在了觀察室的病床上,兩人都掛著吊瓶,臉色慘白,嘴唇干裂,看起來虛弱不堪。
婆婆一看到徐峰的樣子,立刻撲了過去,哭天搶地:“我的兒??!你怎么搞成這個樣子了啊!你這是吃了什么了啊!”
徐峰有氣無力地睜開眼,看到我們,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和心虛。他旁邊的林曉曉,則干脆把頭扭到一邊,用被子蒙住了臉,裝作沒看見我們。
一個年輕的醫(yī)生走了過來,對我們說:“你們是病人家屬吧?病人是急性腸胃炎,上吐下瀉,還有輕微的脫水癥狀。我們已經(jīng)給他們做了洗胃和輸液處理,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。不過,我想問一下,他們晚上到底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?”
婆婆拉著醫(yī)生的手,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:“醫(yī)生啊,我也不知道啊,他說是公司加班,誰知道在外面吃了什么啊……”
我站在一旁,冷冷地看著這一幕。我走到林曉曉的病床邊,她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存在,身體在被子里瑟縮了一下。
我沒有說話,只是伸出手,緩緩地掀開了她蒙在頭上的被子。
被子下,是她那張毫無血色、梨花帶雨的臉。她的眼神里充滿了驚恐和羞憤,像一只被當場抓獲的小偷。
“表妹,”我開口了,聲音不大,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清楚,“你不是說你在公司加班嗎?怎么會和我先生一起‘食物中毒’,還被送到了同一間病房?”
我的話,像一塊石頭投進了平靜的湖面,激起了千層浪。
婆婆的哭聲戛然而止,她難以置信地看看徐峰,又看看林曉曉。醫(yī)生和護士也投來了意味深長的目光。
徐峰的臉,瞬間漲成了豬肝色。他掙扎著想坐起來,對我吼道:“陳靜!你胡說什么!我……我是在公司加完班,正好碰到曉曉,就一起吃了頓宵夜,誰知道那家店的東西不干凈!”
“哦?宵夜?”我笑了,那笑容里充滿了冰冷的嘲諷,“這么巧?那你們吃宵夜的地方,是不是叫‘XX酒店’?”
我報出的,是本市一家有名的情侶主題酒店的名字。
徐峰的眼睛猛地瞪大,像是見了鬼一樣看著我。他怎么也想不明白,我一個在家里坐月子的女人,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。
其實我并不知道,我只是在詐他。但看他這副表情,我知道,我詐對了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他指著我,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旁邊的林曉曉,終于裝不下去了,“哇”的一聲哭了出來,用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,仿佛這樣就能隔絕掉周圍那些鄙夷和探究的目光。
婆婆張?zhí)m也不是傻子,看到這番情景,她哪里還不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。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,指著病床上的兩個人,氣得渾身發(fā)抖:“你們……你們兩個……不要臉的東西!你們怎么對得起我!怎么對得起靜靜!”
她說著,揚起手,就想朝林曉曉的臉上打去。
但她的手揮到一半,卻又硬生生地停住了。她轉過頭,惡狠狠地瞪著我,仿佛我才是那個罪魁禍首:“還有你!家丑不可外揚!你非要把事情鬧得這么大,讓所有人都看我們家的笑話嗎?你安的什么心!”
我看著她,忽然覺得無比可笑。
到了這個時候,她想的不是自己兒子犯下的錯,不是我這個兒媳婦受到的傷害,而是他們徐家的“臉面”。
“媽,”我平靜地看著她,“笑話不是我鬧的,是你的好兒子,和你那比親閨女還親的好侄女,親手締造的。”
說完,我不再理會這一地雞毛的鬧劇,轉身,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間令人作嘔的病房。
走出醫(yī)院大門,凌晨的冷風吹在我臉上,我卻覺得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暢快。
徐峰,林曉曉,這只是一個開始。我為你們準備的“大禮”,你們才剛剛拆開第一層包裝紙呢。
第6章 撕破的臉皮
我沒有回家,而是直接打車去了李月那里。
李月給我開了門,看到我一臉平靜,懸著的心才放下了一半?!霸趺礃恿耍俊彼鼻械貑?。
“都進醫(yī)院了,同一間病房?!蔽覔Q了鞋,走進客廳,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,一飲而盡。
李月聽我把醫(yī)院里的鬧劇講完,痛快地拍了一下大腿:“干得漂亮!靜靜,我真沒看出來,你還有這魄力!就該讓那對狗男女和那個老虔婆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!”
我靠在沙發(fā)上,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緊繃了多日的神經(jīng),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。
“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?就這么算了?”李月問。
“當然不?!蔽覔u搖頭,眼神里閃過一絲冷冽,“我要離婚。而且,我要讓徐峰凈身出戶。”
我知道這很難。我們現(xiàn)在住的房子,是婚前徐峰父母全款買的,寫的是徐峰一個人的名字。車子也是婚后買的,但貸款還沒還清。家里大部分的存款,也都在我懷孕后,被徐峰以“投資”為名,陸陸續(xù)usch轉移了。
但我手里,有他的證據(jù)。那盒被我掉包的藥,就是最直接的物證。
我在李月家住了一天。這一天里,我的手機被打爆了。徐峰、婆婆,甚至還有我從未聯(lián)系過的姑姑,輪番給我打電話。我一個都沒接。
第二天下午,我估摸著徐峰他們已經(jīng)出院了,才在李月的陪同下,回了那個所謂的“家”。
一進門,就看到徐峰、婆婆、林曉曉,還有徐峰的姑姑,也就是林曉曉的媽媽,四個人齊刷刷地坐在客廳的沙發(fā)上,表情嚴肅,像是在開一場三堂會審。
看到我,婆婆張?zhí)m立刻站了起來,指著我的鼻子就罵:“你還知道回來!你這個狠毒的女人!阿峰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,你要這么害他?”
徐峰的姑姑也跟著附和:“就是啊,靜靜,我們曉曉從小就乖巧懂事,怎么可能做出那種事?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。你就算對阿峰有意見,也不能平白無故地冤枉我們曉曉?。 ?/p>
林曉曉坐在她媽媽身邊,低著頭,肩膀一抽一抽地哭泣著,看起來委屈極了。
我看著他們這副顛倒黑白、倒打一耙的嘴臉,只覺得惡心。
我沒有理會那兩個長輩,而是徑直走到徐峰面前,把一份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(xié)議書,和那盒被我重新封好的“壯陽藥”,一起拍在了他面前的茶幾上。
“徐峰,我們談談吧?!?/p>
徐峰看到那盒藥,瞳孔猛地一縮。他拿起離婚協(xié)議書,草草地看了一眼,當他看到“男方自愿放棄所有夫妻共同財產(chǎn),凈身出戶”那一條時,他猛地把協(xié)議書摔在桌上,怒吼道:“陳靜,你別欺人太甚!不就是吃了頓飯嗎?你至于要鬧到離婚的地,還想讓我凈身出戶?你做夢!”
“吃飯?”我冷笑一聲,拿起那盒藥,當著所有人的面,把它拆開,“你們是吃了飯,還是吃了‘藥’???”
我把那幾粒白色的、明顯不是原裝的藥片倒在桌上,看著徐峰,一字一句地問:“徐峰,你敢不敢告訴我,你買這盒藥,是準備和誰一起‘吃’?你又敢不敢告訴我,周一晚上,你和你的好表妹,是不是就吃了這個?”
我的話,像一顆炸彈,在客廳里炸響。
徐峰的臉,瞬間血色盡失。他看著桌上的藥片,嘴唇哆嗦著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林曉曉的哭聲也停了,她抬起頭,難以置信地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恐懼。
婆婆和姑姑顯然沒搞清楚狀況,還在一旁幫腔:“什么藥不藥的?你別在這里血口噴人!”
“血口噴人?”我轉向她們,眼神冰冷,“你們的寶貝兒子、寶貝侄女,在我坐月子期間,搞到了一起。為了助興,徐峰還特意買了壯陽藥。結果,被我換成了給豬催肥的復合維生素。所以,他們不是食物中毒,而是藥吃錯了,上吐下瀉!這個解釋,你們滿意嗎?”
我把所有的事情,赤裸裸地攤開在了他們面前。
客廳里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婆婆和姑姑的臉上,青一陣白一陣,精彩紛呈。她們怎么也想不到,事情的真相,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和荒唐。
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姑姑。她猛地站起來,沖到林曉曉面前,揚手就是一巴掌,狠狠地扇在她臉上。“你這個不要臉的!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東西!你連你表哥都勾引,你的臉呢?”
林曉曉被打得摔倒在地,捂著臉,嚎啕大哭。
婆婆張?zhí)m也終于回過神來。她看著自己的兒子,眼神里充滿了失望和憤怒。但最終,她還是把矛頭對準了我。
“陳靜!”她指著我,聲音尖利得像要劃破我的耳膜,“就算……就算他們做錯了事,你也不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??!你這是故意傷害!是犯法的!我要去告你!”
“告我?”我笑了,笑得眼淚都出來了,“好啊,你去告。你正好可以跟警察、跟法官、跟所有街坊鄰居都好好講一講,你的兒子和你的侄女,是怎么在我月子里,無恥地廝混在一起的!我倒要看看,最后丟臉的,到底是誰!”
我的話,像一把利劍,精準地刺中了她的要害。
她最在乎的,就是他們徐家的臉面。
婆婆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,一張老臉憋成了醬紫色。
徐峰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切,終于崩潰了。他沖到我面前,抓著我的肩膀,用力地搖晃著:“陳靜!你到底想怎么樣?你非要把我們這個家徹底毀了才甘心嗎?”
我用力地甩開他的手,看著他那張因為憤怒和心虛而扭曲的臉,一字一句地說:“徐峰,這個家,不是我毀的,是你。是你親手,把它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。”
“簽了它?!蔽抑钢郎系碾x婚協(xié)議書,語氣不容置喙,“簽了它,我們之間,就兩清了。否則,我們就法庭上見。到時候,你婚內(nèi)的證據(jù),我會原封不動地交給法官。你猜,法官在判決財產(chǎn)和孩子的撫養(yǎng)權時,會偏向誰?”
徐峰死死地盯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和不甘。
我們對視了很久。
最終,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,頹然地松開了手。他拿起筆,在那份離婚協(xié)議書上,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龍飛鳳舞,一如他這個人,總是急著奔赴下一場。
第7章 新生的啼哭
簽完離婚協(xié)議的第二天,我就帶著兒子搬了出去。
我沒有回娘家,我不想讓父母為我擔心。我用自己僅有的一點積蓄,在離李月家不遠的一個老小區(qū)里,租了一間一室一廳的小房子。
房子很舊,但被我收拾得很干凈。陽光透過老舊的窗戶照進來,灑在地板上,形成一片溫暖的光暈。我抱著兒子,坐在窗邊,看著樓下嬉笑打鬧的孩子們,心里第一次感到了久違的平靜。
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家,就像是掙脫了一個沉重的枷鎖。雖然前路漫漫,充滿了未知和挑戰(zhàn),但至少,我的呼吸是自由的。
辦離婚手續(xù)的過程,比我想象的要順利。或許是徐峰也覺得顏面盡失,不想再跟我過多糾纏。我們很快就拿到了那本綠色的離婚證。
走出民政局大門的那一刻,天空中飄起了細雨。徐峰沒有打傘,他看著我,嘴唇動了動,似乎想說什么,但最終什么也沒說,只是落寞地轉身,消失在了雨幕中。
我看著他的背影,心里沒有恨,也沒有愛,只剩下一種如釋重負的疲憊。這段長達十年的感情,終于在這一刻,畫上了一個不算圓滿、卻足夠清晰的句號。
成為單親媽媽的生活,遠比我想象的要艱難。
我必須一邊照顧嗷嗷待哺的兒子,一邊想辦法賺錢養(yǎng)活我們母子倆。月子還沒坐完,我的身體還很虛弱,但現(xiàn)實卻不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。
李月成了我最大的支柱。她幾乎每天都會來看我,給我?guī)Ц鞣N好吃的,幫我照顧孩子,讓我能有片刻的休息。
“靜靜,別怕,一切都會好起來的?!彼偸沁@樣鼓勵我。
為了賺錢,我開始嘗試做一些可以在家完成的工作。我文筆還不錯,就在網(wǎng)上接一些寫文案、做翻譯的零工。一開始收入很微薄,常常需要熬到深夜才能完成任務。
無數(shù)個夜晚,我都是在鍵盤的敲擊聲和兒子偶爾的啼哭聲中度過的。疲憊和焦慮像潮水一樣,時常將我淹沒。有好幾次,我抱著哭鬧不止的兒子,自己也跟著嚎啕大哭,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。
但每當看到兒子那張純凈無邪的睡顏,看到他無意識地對我露出一個甜甜的笑,我就覺得,自己又充滿了力量。
他是我的軟肋,也是我的鎧甲。為了他,我必須變得更強大。
我的生活,逐漸步入了正軌。雖然辛苦,但很充實。我不再是那個需要依附于男人的菟絲花,我成了可以為自己和兒子撐起一片天的參天大樹。
偶爾,我也會從李月那里,聽到一些關于徐峰和林曉曉的消息。
據(jù)說,那天之后,徐峰的姑姑就和婆婆張?zhí)m徹底鬧翻了,兩家斷絕了來往。林曉曉的名聲在親戚圈里徹底臭了,她待不下去,辭了職,灰溜溜地回了老家。
而徐峰,在和我離婚后,整個人都消沉了下去。他換了工作,搬了家,聽說還染上了酗酒的毛病。婆婆張?zhí)m后悔不迭,幾次三番地托人帶話,說想看看孫子,都被我拒絕了。
我不是圣人,我無法原諒他們曾經(jīng)帶給我的傷害。或許有一天,時間會沖淡一切,但不是現(xiàn)在。
兒子半歲的時候,會翻身了。他躺在床上,像一只笨拙的小烏龜,使勁地蹬著腿,一次又一次地嘗試,終于成功地翻了過去。他趴在床上,抬起頭,沖著我“咯咯”地笑,口水流了一嘴。
那一刻,我所有的辛苦和委屈,都煙消云散。
我把他抱在懷里,親了親他肉嘟嘟的小臉蛋,輕聲說:“寶寶,你看,你多棒啊?!?/p>
其實,這句話,也是說給我自己聽的。
陳靜,你看,你也多棒啊。你熬過了最黑暗的時光,你靠自己的力量,重新站了起來。
那天晚上,我做了一個夢。夢里沒有徐峰,沒有婆婆,也沒有林曉曉。只有我和兒子,在一片開滿了向日葵的花海里,奔跑,大笑。陽光溫暖,微風和煦。
醒來時,我的枕邊濕了一片。但這一次,不是傷心的淚水,而是喜悅和新生的淚水。
兒子的啼哭聲,曾經(jīng)是我月子里最恐懼的魔咒。而現(xiàn)在,他的每一次啼哭,每一次呢喃,都像是宣告新生的號角,提醒著我,告別了錯誤的過去,才能擁抱嶄新的未來。
第8章 沒有喝完的湯
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,它能撫平最深的傷口,也能沖淡最濃的恨意。
一晃兩年過去。
我的線上工作越來越穩(wěn)定,收入也足以支撐我和兒子過上還算不錯的生活。兒子壯壯已經(jīng)快兩歲了,會說很多話,會搖搖晃晃地跑,是個活潑又愛笑的小家伙。
我的生活里,除了工作,就是他。帶他去公園看鴿子,陪他玩積木,給他講睡前故事。那些瑣碎而溫暖的日常,填滿了我所有的時間和心房。
我很少再想起徐峰。他就像一本被我翻閱過的、情節(jié)狗血的書,被我扔在了記憶的角落里,蒙上了厚厚的灰塵。
直到那天,我?guī)е鴫褖讶ヒ患倚麻_的商場買東西,意外地遇見了他。
他正和一個女人從一家餐廳里走出來。那個女人我認識,是我們共同的一個大學同學。他們看起來很親密,女人挽著他的胳膊,笑得很開心。
徐峰也看到了我。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,下意識地想把胳膊從女人的臂彎里抽出來,但又停住了。他看著我,眼神復雜,有驚訝,有尷尬,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落寞。
而我,比我自己想象的要平靜得多。
我的心,沒有一絲波瀾。就像在街上偶遇一個許久未見的、關系普通的舊識。
壯壯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誰,他只是好奇地看著他,奶聲奶氣地問:“媽媽,這個叔叔是誰呀?”
這一聲“叔叔”,像一把小錘子,輕輕地敲在了徐峰的心上。他的臉色,又白了幾分。
我蹲下身,摸了摸壯壯的頭,微笑著說:“是一個……媽媽認識的人?!?/p>
我沒有介紹他,也沒有讓他和壯,壯相認。我覺得沒有必要。
我站起身,對著他禮貌性地點了點頭,算是打過招呼,然后就牽著壯壯的手,準備離開。
“陳靜!”他突然叫住了我。
我停下腳步,回頭看他。
他身邊的女人,有些不自在地松開了他的胳膊,識趣地說了句“我去下洗手間”,就走開了。
“你……你過得好嗎?”他問,聲音有些干澀。
“挺好的?!蔽?,語氣平淡,像在陳述一個事實。
他看著我,又看了看我身邊的壯壯,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渴望和愧疚?!八L這么大了?!?/p>
“是啊,孩子長得快?!?/p>
我們之間,陷入了尷尬的沉默。曾經(jīng)最親密的兩個人,如今卻連一句像樣的寒暄都說不出來。
“上個星期,我媽……”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說了出來,“我媽突發(fā)腦溢血,住院了。醫(yī)生說,情況不太好?!?/p>
我愣了一下,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。那個曾經(jīng)對我百般刁難、刻薄尖酸的老人,如今也病倒了。
“她……她總念叨著壯壯,想看看他。”徐峰的聲音里,帶著一絲懇求。
我看著他,他比兩年前憔悴了很多,眼角有了細紋,頭發(fā)也有些花白。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(fā)的青年,歲月和生活,終究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。
我沉默了很久。
我沒有忘記婆婆曾經(jīng)給我的傷害,但我也不想讓壯壯將來因為沒有見過奶奶而留下遺憾。
“等她情況穩(wěn)定一點,我會帶壯壯去醫(yī)院看她一次。”我最終還是松了口,“就一次?!?/p>
徐峰的眼睛,瞬間亮了。他對我連聲說著“謝謝”,那份感激,顯得卑微而又真誠。
告別了徐峰,我?guī)е鴫褖牙^續(xù)逛商場。壯壯很快就被玩具店里的奧特曼吸引了,而我的思緒,卻飄得很遠。
我想起了很久以前,我和徐峰剛結婚時,婆婆其實對我還不錯。她會拉著我的手,教我做徐峰最愛喝的排骨湯。她說:“靜靜啊,阿峰這孩子從小就挑食,就愛喝我燉的湯。以后,你可要替我好好照顧他?!?/p>
那鍋湯,我學了很久才學會。而現(xiàn)在,那個曾經(jīng)讓我費盡心思去討好的人,已經(jīng)成了我生命里的陌路人。
我們的人生,就像那碗湯。曾經(jīng)熱氣騰騰,充滿了濃郁的愛意和期待。但后來,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,湯涼了,變味了,最終,誰也沒有把它喝完。
或許,這就是生活。充滿了遺憾,也充滿了無奈。
但我知道,我不會再回頭去喝那碗已經(jīng)涼透的湯了。
我牽起壯壯的手,走出了商場。外面陽光正好,天空湛藍。
我的人生,還有屬于我自己的、熱氣騰騰的新篇章,正等著我去開啟。而這一次,掌勺的人,是我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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