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背叛,原配的高貴往往體現(xiàn)在兩個看似簡單卻意味深長的字上:"大度"與"從容"。
看懂這兩個字,不僅僅是看懂了原配,更是看懂了人性中一種難得的智慧與力量,也意味著在處理這種復(fù)雜局面時,你擁有了贏得尊重和內(nèi)心平靜的關(guān)鍵。
1. "大度 (Dàdù - Magnanimity/Generosity of Spirit):"
"含義:" 指心胸開闊,能寬容、原諒他人的過錯。在面對背叛這種極其傷害性的事件時,選擇不斤斤計較,不瘋狂報復(fù),不將負面情緒無限放大。
"為何高貴:" 背叛帶來的傷害是巨大的,本能的反應(yīng)是憤怒、痛苦、報復(fù)。但真正的高貴在于,能夠超越這種情緒的漩渦,不讓仇恨吞噬自己。這種“大度”不是對背叛行為的縱容,而是對自身情緒和格局的掌控。它體現(xiàn)了內(nèi)心的強大和成熟,不為渣男的錯誤而降低自己的道德標準和精神境界。
2. "從容 (Cóngróng - Composure/Calmness):"
"含義:" 指在緊急或不尋常的情況下,仍能保持鎮(zhèn)定、不慌亂、不慌張。面對背叛的風波,能夠冷靜地分析局勢,做出理智的判斷和決策。
"為何高貴:" 背叛
相關(guān)內(nèi)容:
我是在陳斌的車里發(fā)現(xiàn)那只耳環(huán)的。
車剛停穩(wěn),他解開安全帶,俯身過來想親我一下,一股陌生的香水味就撲面而來。不是他常用的古龍水,也不是我慣用的淡雅花香。那味道甜得發(fā)膩,像一顆融化了一半的水果硬糖,黏在空氣里。我的心,咯噔一下。
“怎么了?”他見我沒反應(yīng),手停在半空。
我搖搖頭,推開車門,“沒什么,可能有點暈車。”
他沒多想,拎著公文包下了車。我跟在后面,鬼使神差地回頭瞥了一眼副駕駛的座位。就在座位和車門之間的縫隙里,一點亮光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我假裝整理東西,彎下腰,手指探了進去。冰涼的金屬觸感,夾出來一看,是一只白金的流蘇耳環(huán),鑲著細碎的鉆石,在昏暗的地下車庫里閃著冷冽的光??钍胶苣贻p,也很貴,絕不是我的風格。
我把它攥在手心,那細小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。二十年的婚姻,像一只被我精心擦拭的瓷瓶,我一直以為它溫潤光滑,完美無瑕。可現(xiàn)在,一道看不見的裂痕,正從底部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。
晚飯時,我把那只耳環(huán)放在餐桌上,推到他面前。
“陳斌,這個,你認識嗎?”我的聲音很平靜,連自己都覺得意外。
他正喝著湯,看到耳環(huán)的瞬間,眼神明顯慌亂了一下,像被燙到似的。他放下湯碗,拿起耳環(huán)看了看,眉頭擰成一個川字?!芭?,這個啊,”他故作輕松地說,“下午送一個客戶,她落在車上的吧?;仡^我聯(lián)系她還回去?!?/p>
他說得那么自然,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可我認識他二十五年了,從校服到婚紗。他一撒謊,左手的小指就會下意識地蜷縮一下。此刻,他端著碗的那只手,小指正緊緊地扣在碗壁上。
我心里那塊懸著的石頭,轟然落地,摔得粉碎。我沒有再追問,只是默默地把耳環(huán)收起來,放進了我的首飾盒。我知道,有些事,一旦問到底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這天晚上,我們背對背躺著,中間隔著一條楚河漢漢界。我睜著眼睛,看著窗簾縫隙里透進來的月光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狹長的、冰冷的白。墻上的掛鐘滴答作響,每一下,都像敲在我的心上。
我忽然想,我,林蕙,一個教了二十年語文的中學(xué)老師,一個在學(xué)生面前永遠從容得體的林老師,一個在鄰居眼里家庭美滿的陳太太,接下來該怎么辦?像個潑婦一樣去鬧嗎?還是哭著求他回頭?
不,那不是我。我的腦海里反復(fù)出現(xiàn)兩個字。這兩個字,是我從我那做了一輩子鐘表匠的父親身上學(xué)來的,也是我教給每一屆學(xué)生的。我想,這或許是我唯一能守住的東西了。
第一章 一地雞毛
第二天是周一,我照常六點半起床。
鏡子里的女人,眼下有淡淡的青影,臉色有些憔悴。我拍了拍臉,擠出一點笑容。生活這臺戲,不管幕后有多少兵荒馬亂,只要燈一亮,你就得妝容整齊地登場。
我給女兒陳念準備早餐,煎蛋,熱牛奶,烤兩片吐司。陳斌已經(jīng)西裝革履地坐在餐桌旁看財經(jīng)新聞了,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未曾發(fā)生。他喝了一口牛奶,抬頭對我說:“小蕙,我今天晚上有個重要的飯局,可能要晚點回來。”
“嗯,知道了。”我把煎好的蛋盛進盤子,推到他面前,“少喝點酒。”
他點點頭,目光落在報紙上,沒再看我。
我們之間,不知從什么時候起,話就變得這么少了。以前不是這樣的。我們也有過說不完的話,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(xué)??涩F(xiàn)在,只剩下“嗯”、“好”、“知道了”這些干巴巴的單音節(jié)詞。婚姻,有時候就像一壺燒開的水,慢慢冷卻,最后只剩下滿壺的水垢。
女兒陳念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(fā)從房間出來,拉開椅子坐下,抓起吐司就往嘴里塞?!皨?,我校服呢?”
“給你熨好了,掛在衣柜里?!蔽野雅D踢f給她,“慢點吃,別噎著。”
“爸,我這個月生活費該給了?!彼磺宓貙﹃惐笳f。
陳斌從錢包里抽出幾張鈔票放在桌上,“拿去。高三了,別總想著玩,多用點心在學(xué)習上。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煩不煩啊?!标惸畈荒蜔┑財[擺手,抓起錢塞進口袋。
這就是我們家的清晨,像一部設(shè)定好程序的機器,精準,卻冰冷。我看著他們父女倆,心里一陣發(fā)酸。這個家,表面上看起來什么都有,可內(nèi)里,好像什么都缺了點。缺了點什么呢?是溫度吧。
我忽然想,如果我此刻把那只耳環(huán)拿出來,摔在陳斌臉上,這個家會變成什么樣?陳念會嚇哭嗎?陳斌會惱羞成怒嗎?我們會在女兒面前歇斯底里地爭吵嗎?
我不敢想。我害怕那種失控的場面,那會把我苦心經(jīng)營了二十年的“體面”撕得粉碎。我攥緊了圍裙的一角,指甲深深地陷進布料里。
送走女兒,收拾完碗筷,我也準備去學(xué)校。換鞋的時候,陳斌的手機放在玄關(guān)柜上,屏幕亮了一下,一條微信消息彈了出來。我只是無意中一瞥,卻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發(fā)信人的名字:小萌。
內(nèi)容很簡單,只有一個笑臉的表情。
可這個名字,像一根針,又準又狠地扎在我心上。我的呼吸瞬間停滯了。原來,那個不知名的“客戶”,叫小萌。多年輕,多親昵的稱呼。
我站在玄關(guān),感覺手腳冰涼。墻上的掛鐘滴答作響,催促著我該出門了。我深吸一口氣,拿起自己的包,關(guān)上了門。門外,陽光燦爛,暖洋洋地照在身上,可我卻覺得渾身發(fā)冷。
這一天,我都有點心不在焉。上課的時候,講到《孔雀東南飛》,焦仲卿和劉蘭芝的愛情悲劇。我說:“古時候的女子,命運往往身不由己。但劉蘭芝在被休棄時,依然‘嚴妝’而出,‘足下躡絲履,頭上玳瑁光’,她維護的是自己最后的尊嚴?!?/p>
講到“尊嚴”兩個字時,我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。臺下的學(xué)生們一臉懵懂地看著我。他們這個年紀,還無法理解這兩個字背后,需要多大的勇氣和多深的傷痛來支撐。
或許,連我自己,也才剛剛開始學(xué)這門課。
第二章 破碎的瓷碗
晚飯我燉了蓮藕排骨湯,陳斌喜歡喝。
我想,也許事情沒那么糟?;蛟S只是一時糊涂,男人嘛,誰不會犯點錯呢?只要他肯回頭,只要這個家還在,我或許可以試著……原諒。
我把這個念頭壓在心底,像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。連我自己都鄙視自己的軟弱??墒?,二十年的感情,一個即將高考的女兒,我輸不起。
陳斌回來的時候,帶著一身酒氣。他脫下外套隨手扔在沙發(fā)上,我拿起來掛好,聞到那股熟悉的、陌生的香水味,比昨天更濃。我的心,又沉了下去。
“吃飯吧,湯剛燉好?!蔽冶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。
他“嗯”了一聲,坐在餐桌旁。陳念也從房間里出來了,看到他,皺了皺眉:“爸,你怎么又喝酒了?一股味兒?!?/p>
“大人的事,小孩少管?!标惐笥行┎荒蜔?/p>
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僵。我連忙盛了三碗湯,打破沉默:“來,念念,多喝點湯,補補腦子?!?/p>
一頓飯吃得悄無聲sin。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聲響。
我看著對面的陳斌,他低頭喝著湯,側(cè)臉的輪廓在燈光下顯得有些陌生。我們曾經(jīng)是那么親密,熟悉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??涩F(xiàn)在,我卻覺得看不透他了。他的心里,到底在想些什么?
吃完飯,我收拾碗筷。手一滑,一只青花瓷碗從手里脫落,“啪”地一聲,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。
那是我結(jié)婚時,我媽送我的一套碗,我用了二十年,一直很愛惜。
陳斌聞聲從客廳走過來,看到一地碎片,眉頭緊鎖:“怎么這么不小心?”語氣里滿是責備。
我的眼淚,一下子就涌了上來。他沒有問我有沒有傷到手,他只關(guān)心一只碗?;蛟S在他眼里,我和這只碗沒什么區(qū)別,舊了,碎了,也就不值錢了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?!蔽叶紫律?,想去撿那些碎片,指尖卻被一塊鋒利的瓷片劃破了,一滴血珠冒了出來,染紅了那青色的花紋。
“行了行了,別撿了,等下扎到手?!标惐蟛荒蜔┑乩鹞?,“讓阿姨明天來收拾?!?/p>
他轉(zhuǎn)身就回了客廳,繼續(xù)看他的電視。我站在廚房里,看著自己流血的手指,和一地的狼藉,感覺自己就像那只破碎的碗,再也拼不回原來的樣子了。
我忽然覺得很累,一種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疲憊。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。
晚上,等陳念睡了,我拿出那個首飾盒,把那只耳環(huán)和一張我下午在他西裝口袋里發(fā)現(xiàn)的酒店消費憑條,并排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。
“陳斌,我們談?wù)劙伞!?/p>
這一次,我的聲音里沒有了溫度。
第三章 無聲的攤牌
客廳里只開了一盞落地燈,昏黃的光線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陳斌正靠在沙發(fā)上,閉著眼假寐。聽到我的聲音,他懶懶地睜開眼,目光落在茶幾上的耳環(huán)和那張皺巴巴的憑條上時,他的臉色瞬間變了。
那是一種混雜著震驚、心虛和一絲惱怒的復(fù)雜表情。他坐直了身體,喉結(jié)上下滾動了一下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??諝夥路鹉塘耍皇O聣ι蠏扃姵翋灥摹暗未稹甭?。
我沒有歇斯底里地質(zhì)問,也沒有哭哭啼啼地抱怨。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,等著他給我一個解釋。有時候,沉默比任何語言都更有力量。它像一面鏡子,能照出一個人最真實、最不堪的樣子。
這一刻,視角仿佛切換了。我不再是那個深陷其中的妻子林蕙,而是一個冷眼旁觀的敘述者。我看到一個中年男人,事業(yè)小有成就,家庭看似美滿,卻在安逸的生活中迷失了方向。他臉上的慌亂是真實的,但那慌亂之下,藏著的不是對我的愧疚,而是事情敗露后的恐懼。
他害怕失去現(xiàn)在擁有的一切,害怕名譽受損,害怕生活被顛覆。唯獨,沒有害怕失去我。
“小蕙,你……你聽我解釋?!彼K于開口了,聲音干澀。
“好,我聽著?!蔽叶似鹈媲澳潜呀?jīng)涼透了的茶,輕輕抿了一口。
“這……這都是誤會。”他拿起那張酒店憑條,手指微微顫抖,“這是招待客戶,你知道的,做我們這行,應(yīng)酬是免不了的。”
“那耳環(huán)呢?也是客戶的?”我問。
“是……是啊?!彼凵穸汩W,不敢看我,“她喝多了,落在車上,我還沒來得及還給她?!?/p>
多么拙劣的謊言。他把我當傻子嗎?
我心里一片冰涼。哀莫大于心死,大概就是這種感覺。我曾經(jīng)以為,我們之間就算沒有了愛情,也該有親情,有最起碼的誠實??涩F(xiàn)在,他連一句真話都吝于給我。
“陳斌,”我放下茶杯,看著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說,“我們認識二十五年了。你覺得,我會信嗎?”
我的平靜,顯然超出了他的預(yù)料。他大概以為我會大吵大鬧,那樣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指責我“無理取鬧”、“不可理喻”??晌覜]有。我越是冷靜,他就越是心慌。
他沉默了。良久,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,頹然地靠回沙發(fā)上,雙手插進頭發(fā)里,痛苦地呻吟了一聲。
“對不起,小蕙。我……我是一時糊涂?!?/p>
他終于承認了。
這句“對不起”,我等了一天一夜。可當它真的從他嘴里說出來時,我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慰藉。它太輕了,輕得像一片羽毛,承載不起二十年婚姻的重量。
我沒有回應(yīng)他的道歉。我只是站起身,輕聲說:“很晚了,睡吧?!?/p>
說完,我轉(zhuǎn)身走回臥室,關(guān)上了門。我沒有哭,一滴眼淚都沒有。只是覺得心里空蕩蕩的,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,隨著他那句“對不起”,徹底碎了,再也找不回來了。
我知道,從今晚開始,我們之間,不一樣了。
第四章 父親的老鐘
周末,我回了趟娘家。
我爸是個老派的鐘表匠,退休后就在家里侍弄那些老物件。一進門,就聽到客廳里傳來“嘀嗒、嘀嗒”的聲音,清脆又有節(jié)奏。我爸戴著老花鏡,正伏在工作臺前,專注地修理一只老式的座鐘。
陽光從窗戶照進來,落在他花白的頭發(fā)和布滿皺紋的手上,那雙手,曾經(jīng)牽著我長大,也曾親手把我交到陳斌手里。
“爸,我回來了?!?/p>
他抬起頭,看到我,臉上露出慈祥的笑。“回來啦。吃飯沒?鍋里給你留著飯呢?!?/p>
“吃過了?!蔽以谒磉呑?,看著那些精密的齒輪和零件。
我爸沒問我為什么一個人回來,也沒問我為什么臉色不好。他只是繼續(xù)手里的活,一邊慢悠悠地說:“這鐘啊,跟人一樣,時間長了,里面的零件就會磨損,走得就不準了。得拆開來,清洗,上油,校準。有的小毛病,修修補補還能用??梢抢锩娴闹靼l(fā)條斷了,那就真沒辦法了?!?/p>
他的話,像一顆石子,投進我平靜的心湖,激起一圈圈漣漪。
我心想,我和陳斌的婚姻,是哪里磨損了,還是主發(fā)條已經(jīng)斷了?
我看著父親專注的神情,他對待每一顆螺絲,每一個齒輪,都那么認真、那么虔誠。這是一種匠心。一輩子,就做好這一件事。我想,我從父親身上繼承的,不僅僅是這股認真勁兒,還有一種近乎固執(zhí)的對“規(guī)矩”和“體面”的堅守。
“爸,如果……如果一樣?xùn)|西,修不好了,怎么辦?”我忍不住問。
父親停下手里的活,摘下老花鏡,看著我,目光溫和而通透。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了。
“傻孩子,”他嘆了口氣,拍了拍我的手,“修不好,就放下。別讓一件壞了的東西,把自己也搭進去。人啊,得往前看。”
那一刻,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。我強忍著,點了點頭。
從父親家出來,我心里好像有了方向。我沒有回家,而是去了銀行,查了我們家所有的共同賬戶。然后,我聯(lián)系了我大學(xué)時學(xué)法律的同學(xué)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小有名氣的律師了。
我不是要魚死網(wǎng)破,我只是想保護好我自己,和我的女兒。
回到家,陳斌正在客廳里看電視。他看到我,立刻站起來,臉上帶著討好的笑。“小蕙,你回來了。我給你燉了湯?!?/p>
我看著他,心里沒有一絲波瀾。
“陳斌,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?!蔽艺f,“你搬出去住,或者我搬出去。我們需要冷靜一下?!?/p>
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他可能以為,他的道歉,他的示好,能讓我像以前無數(shù)次爭吵后那樣,選擇妥協(xié)和原諒。
但他錯了。有些東西,一旦破碎,就永遠無法復(fù)原。就像父親說的那樣,主發(fā)條斷了,鐘,就停了。
第五章 菜場的較量
我最終沒有搬出去。這是我的家,我為什么要走?
陳斌在我的堅持下,搬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套小公寓。他說,是為了讓我們彼此都冷靜一下。我知道,他只是在拖延時間,他篤定我離不開他,離不開這個家。
生活似乎恢復(fù)了平靜,但這種平靜之下,是洶涌的暗流。
那天下午,我沒有課,去菜市場買菜。正是人多的時候,討價還價聲,吆喝聲,混雜在一起,充滿了煙火氣。我喜歡這種感覺,它讓我覺得腳踏實地。
我正在一個攤位前挑西紅柿,一個聲音在我身后響起。
“您就是林老師吧?”
我回頭,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。二十出頭的樣子,穿著一條名牌連衣裙,化著精致的妝。她手里拎著一個奢侈品牌的包,和這嘈雜的菜市場格格不入。
我認得她手腕上戴著的手鏈,和那只耳環(huán)是同一個系列。
是她。張萌。
我心里一緊,但臉上沒有表現(xiàn)出來。我點了點頭,“我是。請問你是?”
“我是陳斌的同事?!彼⑿χ凵窭飬s帶著一絲挑釁,“我叫張萌。”
周圍買菜的大爺大媽們,都好奇地朝我們這邊看過來。
我明白了。她是來示威的。她想看的,是我失態(tài),是我在這里和她廝打,是把我這個“原配”的“體面”踩在腳下。
我內(nèi)心翻江倒海,但我的教養(yǎng)和理智告訴我,不能。我不能在這里,在這么多人的注視下,變成一個我自己都看不起的潑婦。
我只是淡淡地“哦”了一聲,轉(zhuǎn)過身,繼續(xù)挑我的西紅柿,仿佛她只是一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陌生人。
“林老師,”她不肯罷休,走上前來,聲音不大不小,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,“陳哥說您身體不好,讓我多關(guān)心關(guān)心您。您看,您都親自來買菜,多辛苦啊?!?/p>
她的話,像一把軟刀子,句句戳心。
我拿起一個西紅柿,在手里掂了掂,然后看著她,平靜地說:“小姑娘,買菜做飯,是一個妻子的本分,也是一個家庭的樂趣,談不上辛苦。倒是你,年紀輕輕,應(yīng)該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,而不是別人的家事上?!?/p>
我的聲音不大,但每個字都清晰有力。
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。她大概沒想到,我會是這種反應(yīng)。
“你……”她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就在這時,一個熟悉的身影擠了過來。是陳斌。他看到我們兩個站在一起,臉色“唰”地一下白了。
“你們……你們怎么在這里?”
張萌看到他,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,委屈地喊了一聲:“陳哥……”
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。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我們?nèi)齻€人身上。
我沒有看陳斌,也沒有再理會那個女孩。我付了錢,拎起我的菜,對他們說了一句:“借過?!?/p>
然后,我在所有人的注視下,挺直了背,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菜市場。
身后,是陳斌的叫喊,是那個女孩的哭訴,是周圍人的竊竊私語。但我都沒有回頭。那一刻,我感覺自己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。我守住了我的陣地,我的尊嚴。
第六章 最后的晚餐
那晚,我做了四菜一湯。都是陳斌和陳念愛吃的。
我給陳斌發(fā)了條信息:“回來吃飯吧,念念也在。”
他很快就回來了,神情有些局促不安,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。陳念還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,只是奇怪她爸爸為什么好幾天沒回家。
飯桌上,氣氛很沉悶。
我給他們倆夾菜,像往常一樣?!澳钅?,多吃點魚,補腦子。陳斌,你胃不好,喝點湯?!?/p>
他們都默默地吃著,誰也不說話。
吃完飯,我讓陳念回房間學(xué)習。然后,我把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陳斌面前。
“這是離婚協(xié)議書?!蔽艺f。
陳斌的身體猛地一震,難以置信地看著我?!靶∞?,你……你來真的?”
“我從不開玩笑?!蔽铱粗?,目光平靜而堅定,“房子歸我和念念,車子歸你。家里的存款,我們一人一半。公司的股份,是你婚前財產(chǎn),我不要。如果你同意,我們明天就去辦手續(xù)?!?/p>
他看著協(xié)議書,又看看我,眼神里滿是震驚和不解。“為什么?就因為那件事?我已經(jīng)道歉了,我也保證以后再也不會了!我們二十年的夫妻,還有一個馬上要高考的女兒,你就這么狠心?”
“陳斌,”我打斷他,“這不是狠心,這是尊重。尊重我們曾經(jīng)有過的感情,也尊重我們彼此的未來。有些信任,一旦碎了,就再也粘不回去了。我們再這樣捆綁在一起,對誰都是折磨,對念念更是一種傷害。”
我頓了頓,繼續(xù)說:“我今天叫你回來,不是為了吵架,也不是為了讓你難堪。我只是想,我們好聚好散。給我們的婚姻,留一個體面的結(jié)尾?!?/p>
他沉默了。他看著我,這個他曾經(jīng)最熟悉的女人,此刻卻覺得無比陌生。他可能從來沒有想過,一向溫順隱忍的我,會做出這么決絕的決定。
“錢……我可以多給你一些?!彼硢≈f,“作為補償?!?/p>
我搖了搖頭?!拔抑灰覒?yīng)得的。我的尊嚴,不是用錢來衡量的?!?/p>
那一刻,我看到他眼里的光,徹底熄滅了。他知道,他徹底失去我了。
送走陳斌后,我敲開了女兒的房門。
我把事情的真相,用最平靜的語氣告訴了她。我沒有哭訴,也沒有指責。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。
陳念聽完,沉默了很久。然后,她走過來,抱住了我。
“媽,”她的聲音帶著哭腔,“對不起。我以前總覺得你嘮叨,不理解你。現(xiàn)在我才明白,你撐起這個家,有多不容易?!?/p>
我拍著她的背,眼淚終于落了下來。
這么多年,我想要的,不過是家人的理解和愛。在婚姻里失去的,卻在女兒這里找了回來。我想,這就夠了。
第七章 窗臺的蘭花
一個月后,我和陳斌辦完了離婚手續(xù)。
走出民政局大門的時候,陽光有些刺眼。陳斌看著我,欲言又止。最后,他只說了一句:“小蕙,保重。”
“你也是?!蔽艺f。
我們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,各自走遠。沒有回頭。
我用分到的一部分錢,在學(xué)校附近買了一套小小的兩居室。雖然沒有以前的房子大,但陽光很好,很溫馨。我和陳念一起,把它布置成了我們喜歡的樣子。
搬家那天,我把那盆養(yǎng)了很久的君子蘭也帶了過來。之前因為我疏于照料,它的葉子有些發(fā)黃。我把它放在朝南的窗臺上,每天給它澆水,擦拭葉片。
生活漸漸走上了正軌。我依然每天去學(xué)校上課,批改作業(yè),關(guān)心我的每一個學(xué)生。陳念也進入了高考前的最后沖刺,我們母女倆相依為命,關(guān)系反而比以前更親密了。
有時候,深夜備完課,我也會一個人坐在窗前發(fā)呆。我會想起和陳斌過去的種種,有甜蜜,也有爭吵。說完全不難過,是假的。畢竟是二十年的青春。但更多的時候,我感到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輕松。
我終于不用再猜忌,不用再委曲求全,不用再戴著幸福的面具生活。我可以做回我自己,那個簡單、純粹的林蕙。
朋友李靜來看我,看到我氣色好了很多,打趣道:“喲,這是離婚了,還是返老還童了?”
我笑了笑,給她倒了杯茶?!翱赡苁切断铝税ぐ伞!?/p>
“想明白就好?!崩铎o說,“當初我還怕你想不開,跟他鬧得雞飛狗跳。沒想到你處理得這么冷靜,這么漂亮?!?/p>
我看著窗臺那盆君子蘭,它的葉子已經(jīng)重新變得油綠,中間還抽出了一支小小的花葶。
“我只是覺得,”我輕聲說,“面對背叛,一個女人最高貴的姿態(tài),不是原諒,也不是報復(fù)。而是‘體面’。”
體面地放手,是給對方留余地,更是給自己留尊嚴。不糾纏,不詆毀,不讓昨日的恩怨,毀掉明日的生活。守住這份體面,就是守住了自己最后的底線和驕傲。
高考那天,我送陳念去考場。她回頭對我笑,比了一個“V”字手勢。陽光下,她的笑容燦爛又自信。我知道,她已經(jīng)從家庭的變故中走了出來,并且變得更加堅強。
回到家,我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,窗臺上的那盆君子蘭,開花了。橘紅色的花朵,在陽光下,開得那么熱烈,那么燦爛。
我拿起紅筆,在學(xué)生的作文本上寫下一行評語:“人生如文,總有起承轉(zhuǎn)合。愿你在未來的篇章里,寫下屬于自己的,最精彩的一筆。”
我的心,也像這盆花一樣,在經(jīng)歷了風雨之后,重新綻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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